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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82.第八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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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二章

“我不能躺著,我還有話沒問朱挽君”我強撐著欲起身。

“娘娘……”碎文扶著我臉犯難色。

“我身子無妨”我安撫道。

“娘娘,長春宮那位……”碎文欲言又止低著頭不看我。

“說啊”我急不行。

“昨夜皇上賜了白綾”。

“娘娘,娘娘”碎文著急喚我。

我像個木樁子一樣一動不動,我感覺眼珠快要從眼眶脫離出來。

他,他竟毫不顧念與朱挽君十幾年的夫妻情分。

他們還有個嫡子承翊啊。

他讓承翊往後怎麽看待他這個父皇,他完全不顧承翊還是個孩子。

“皇上下旨以最莫等彩女的規格下葬”碎文說的小心翼翼。

“碎文”我抓著碎文的手艱難的發出聲音:“他如此做,往後讓承翊怎麽活啊,他本是嫡子啊,讓他往後該如何自處”。

“娘娘,皇上這麽做自有他的道理,至於三皇子他本不是您該操心的”。

稚子何其無辜。

“自從朱家出了變故後,承翊養在何處?”我憂心問道。

“養在太後處”。

那最好,養在太後處對孩子最好。

太後再怎麽也會心疼自己的親孫子。

“娘娘,您別想這些了,您養好身子將我們皇子平安養大,別的事就別想了,奴婢差人去請昭盈郡主和雪靈公主進宮可好?”

我無力搖頭,覆又躺下閉眼道:“你去看看承林吧,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”。

“是”碎文貼心的為我掖緊被角,輕腳退了出去。

我將自己完全蒙起來,眼睛圓睜,睫毛頂著被褥,有沙沙的眨眼聲。

我想想些什麽,卻稍微一動腦就頭痛欲裂。

我想我必是要早死的,我根本等不到承林長大的那天。

承林已經有了皇子名分,李銘沈不會輕易殺了他。

那……。。

若李銘沈此時死了,更是不會有人敢傷承林這個皇子。

我死死攥著被角,心突然漏掉半拍,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。

我躺在床榻上,一天未曾動彈。

承林來找過我幾次,我都說身子不適讓他到外面去玩。

趁著無人之時,我悄悄起身,把妝奩下的匕首放在枕下。

我再躺下時早已抖的不成樣子。

入夜,李銘沈果然來了。

他說:“青榆,你喝幾口小米粥可好?”

我輕輕點頭。

他大喜,從碎文手裏接過粥碗,我一把從他手裏奪過來大口咽了幾口。

他面上喜色不減,碎文和高捷立在一側亦是喜笑顏開。

碎文從我手裏接過還剩大半碗的小米粥,端著碗便退了出去。

李銘沈臉色甚好,看著我溫和說道:“那你歇息吧,我回勤政殿了”。

他又朝我微微一笑,便要起身。

“你……”

他覆又坐下:“你有話要說與我?”

我鼓了好幾次的勇氣終是說了出來:“你留下吧”。

李銘沈眼裏盡是激動,高捷笑呵呵的退了出去。

“但是,你也不要多想,不要想別的”我局促道。

“好”李明沈笑著點頭。

碎文和夏樂無聲進來侍奉李銘沈就寢。

我裹著自己不敢看他。

碎文熄滅蠟燭,留下一顆夜明珠。

殿內還算亮堂。

“為何留著夜明珠?”李銘沈隔著紗幔問。

碎文福下身子:“回皇上,娘娘怕黑,平日這所有珠子都是不遮的”。

“奴婢告退”。

“我記得你不怕黑啊”李銘沈躺下問。

我盡力的往邊上靠,不與他有接觸。

他也算會看人臉色,沒有朝我靠過來。

“在昭國落下的毛病”我小聲說。

“青榆……”

“快睡吧,我困了”我打斷他閉上眼睛。

我細細聽著他的呼吸之聲,一直都是呼吸穩健,伴隨長長的嘆氣聲。

我緊張的快要窒息了。

過了許久許久,他才開始呼吸厚重。

“皇上?”我輕喚了一聲,他並未察覺。

我小心起身,拿起枕下的匕首。

他平躺著,致命之處全在我眼前。

我舉起匕首,毫不猶豫就要刺下去,

眼看千鈞一發匕首離他的心口只有一指之時。

我……。。猶豫了。

我定定看著熟睡的他,此刻的他如承林一般安詳無害。

這是我曾經深愛的人啊,這是我曾經最想嫁的人。

他曾經是我此生的夢想啊……

他曾經所有的好歷歷在目。

在先皇召我進宮那夜,他在殿外告訴我:“別怕,我在這等你”。

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,我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。

是自己還愛他,愛這個如煉獄一般的人。

我終是下不去手,將匕首收了回來靜靜看著他。

“你不忍心對不對”李銘沈突然說話聲音毫無睡意。

我心下一驚,他竟全然是知道的,他為何不閃躲?

他緩緩睜開眼睛,眸色深邃清明:“青榆,你做事毫不思慮嗎?你若想讓我死大可動動腦子想出個讓人不能察覺的,可你卻選了個最蠢的”。

我將匕首壓在手下不敢看他。

他一把抓過我的手將匕首奪了去怒道:“你這是弒君,若我今日死在你這匕首下,明日整個天下都知道皇後行刺皇上,你該如何,你的孩子如何,你聞家滿門又該如何?”

我真是蠢,竟毫無想到這一層,只想著大不了自己和他一同死。

他帶著怒氣起身披上外衣,匕首當啷一聲被扔到墻角老遠。

在碧玉地板之上跳動幾下,便無聲息。

“若別人說了什麽你便信什麽,那你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蠢笨”,他站在榻前隔著床幔居高臨下看我。

“你為什麽要殺初月”我問的毫無氣勢。

李銘沈似有一絲猶豫,卻立即轉為決絕:“沒有理由,想殺便殺了”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神情望向他。

我甚至希望他告訴我,是朱挽君胡說,真兇就是朱挽君與他無關。

李銘沈轉身拂袖而去。

“哎呦,皇上您怎麽出來了”高捷在殿外驚慌低喊。

碎文匆匆跑進來,看坐在榻上失魂落魄的我,如高捷一般驚慌:“娘娘,這是怎麽了?”

“碎文……”

我差點脫口而出,可是殘存的一點理智告訴我,碎文知道的越少對她越好。

“娘娘,怎麽了,皇上臉色陰沈,看著甚是駭人”碎文立在一旁憂心忡忡。

“你下去吧”,我閉眼扶額,沒有絲毫力氣。

碎文長嘆口氣不再多問,拉了被褥扶我躺下,又去拉開夜明珠的遮擋。

瞬間亮如白晝。

“娘娘”碎文渾身顫抖,滿臉驚懼,撿起地上的匕首。

“下去吧”我不願解釋。

想來碎文也能想到幾分。

自此之後我更是不知該如何看待李銘沈。

將他看做仇敵?那又如何,他是九五之尊我亦不能殺了他。

將他看做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?可他是我的仇敵啊。

若不是想到還有一個牙牙學語的承林,我想我此刻定會瞬間瘋魔。

原是最無用的是我,最該死的是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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